终于有一天,我们两个雪里见。
和上一篇《终·焉》连在一起看可能会更好,昨天看叶问好歹回血了不少,要说的话感觉快要说完了,希望还有吧,笑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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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商
By 锦炎
玫瑰那天说洛哥让谁有得吃谁就有得吃,洛哥不让吃,谁都别想吃。
其实不然,伍世豪后来想,老天要亡你了,三头六臂也都挡不住。
什么生死之间我控制,只是一句气话,顺我者昌,逆我者亡,天下大势浩浩荡荡,逆流而行的傻子终将被淹没。
你奈命运何?
雷洛聪明,到底把握得住时代的脉搏,不像他,他或许就是傻那么一点,看不到那么远,或者说,不愿也不想看得那么远。
伍世豪是个简单的人,吃了这顿才想下顿,兄弟没出事前不会想着去肥仔超那儿上门讨打树立威风,不像雷洛步步为营千算百计,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想护着眼前人当下事的伍世豪,什么收买警局安插针眼,做,可是做了还不被你雷大探长洞察得一干二净。
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。伍世豪心里一咯噔,搞不好说出生死之间我控制这句话时老天爷就铁了心要收自己了。
谁念这天地玄黄,算不到动如参商。
不如不算,越算越荒唐。
那天他打架丢了一只鞋,于是九龙城寨断的就是那条腿。肥仔超指着他鼻子说你要敢反我打断你的腿,结果真是这冤家害他成了跛豪。
眼泪刚下来时他居然有些张皇,手不知哪儿放,脑袋断了线,愣一下才一巴掌摸上了脸庞。
软,全身都软,卸了气,可却从没后悔过一秒。
伍世豪在监狱里看月亮时雷洛也在加拿大看月亮,电视里的月亮,一杯酒一杯酒地喝,他不想那兔儿爷月饼礼盒烟花,他想正哥把伍世豪的钱扔地下的那个晚上,伍世豪满脸的尬,蹲地上捡钱,强撑着笑,和他强撑的笑像那么几分,他当时就琢磨着,这人怎么这样市井小民了,还能做人做得如此坦坦荡荡?伍世豪从油兮兮的口袋里摸钱,可也并不局促,他两只手握着自己时雷洛心里很踏实,前所未有的踏实,就像他那晚被伍世豪拼了命搂在怀里,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放手的。
只是愧,大半夜起来愧得心里煎熬。
或许天注定了要伍世豪的耿直磊落和雷洛的圆润通达碰在一起,互为补充互相扶持,这一路顺顺当当走下去,可也是天注定,他们哪里是凶终隙未,就是有,也更多是天年不齐罢了,分道扬镳,无须相怨。
伍世豪被折断了腿头还向着雷警司的方向,雷洛被拉起来第一句话担心的是阿豪。
这些事他们都忘了,不必记,不需言。古今如梦,何曾梦觉?只有旧欢新怨。
新人旧酒,前尘已忘,问山问水未还乡。
于是释然,于是隔着千里万里互道平安,九龙城寨的灯火辉煌,握手言欢也只在一念之间,许多年许多年,雷洛臂上的伤痕也没好了个完全。七七八八,伍世豪那晚说我们也聊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,就像是这个故事,七七八八也东倒西歪走到了结局,本以为还要做许多年的兄弟,本以为还要喝许多年的酒,这结局其实并不仓促,只是此生颠沛啊,醉也梦也,浑浑然也早已忘言。
1993年雷洛从电视里再度看见了九龙城寨,被拆的九龙城寨,偌大的楼城,一夜倾颓,钢筋水泥匍匐在地,宛若轰然倒地的巨兽,曾经叱咤风云,曾经威名四起,他的手不自觉摸向电话,雷洛听那占线音许久,想到伍世豪两年前早已撒手人寰。
世间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日月盈仄,辰宿列张。
不去想,更是不忍想。
故友尘世,寂静熙攘。
叹只叹惜乎空酒杯,对坐明月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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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大家推荐不才大大《参商》和《涉川》两首歌,昨天偶然翻到我东坡《西江月》,眼泪立马就下来了,觉得。。很适合最后的雷洛,也很适合这两个人吧。
《西江月》
苏轼
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新凉?
夜来风叶已鸣廊,看取眉头鬓上。
酒贱常愁客少,月明多被云妨。
中秋谁与共孤光,把盏凄然北望。
冒昧地 @大雪天